馬可波羅祕錄-11

十一中國古長城

隔天，四個人一早起來，就陸續把可能需要的工具，包括用來挖掘用的，以及金屬探測器等器具都搬到車上，麗塔更為大家準備了一些三明治之類的食品，作為沿途充飢之用。

陳沃夫仍然充當司機，而牧皓天則坐在陳沃夫旁邊，看著地圖指點方向。車子一路上先沿著河邊的道路開著，經過一段時間，開始遠離河道，往山區裏面開去，而沿途的房子以及人煙也慢慢稀少，路面也越來越崎嶇，越來越彎曲，開車的速度也就越來越慢了下來。

車子開了大半天，接近黃昏時分，牧皓天看看地圖，已經接近那個稱作二十四門的地點，接著在路上看到一座小小的旅館，令人意外的，這小旅館還掛有英文的招牌，上面寫著「長城酒店」。牧皓天看看天色已晚，就建議在這旅館休息，同時也可向這個旅館的主人，打聽一些二十四門地點的事情。

進了旅館之後，旅館的老闆看起來是一個忠厚熱心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熱誠地替他們安排房間，也許這裏偶爾會有外國人出現，這個老板看到兩個中國人，再加上一男一女的兩個外國人，並沒有顯得很驚奇的模樣。

牧皓天於是馬上向他打聽所謂二十四門的地點以及這名詞的含意，旅館老板操著一口中國北方的鄉音回答：「在不遠的山裏面，確實是有你所說的那個地點，至於這二十四門的名字，聽說由來以久，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用這個名字，但是再往山裏面去，確實有一些古代長城的古蹟，也許這地點的名字與那長城有些相關吧。」

「你知道那些附近的長城是甚麼年代建造的嗎？」牧皓天繼續問道。

「我也不很清楚是什麼年代建造的，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旅館老板搖搖頭說，「那些長城遺跡確實是相當古老，你到時候看了就知道，因為很多城牆都倒陷下來了，那裡平常除了像你們這樣的外國觀光客會去以外，大部份時候，也沒什麼人去的。」

「那麼我們有四個人，想明天去那邊參觀一下，要如何才能去呢？」牧皓天又問。

「就像你們一樣，我們這裏常有外國人來，主要也是想參觀那些古代長城的遺跡，」老闆爽快地回答，「不過他們大部份是夏天來，像你們這樣冬天來參觀的，倒是不多。」

牧皓天心想，有誰會在這樣寒冷的冬天，來這偏僻的古舊長城參觀遊覽呢，好在現在還沒有下雪，否則這過程恐怕會更加困難，旅館老闆繼續說：「由於去到長城的山路相當崎嶇，我們這裏專門準備了一些駱駝，作為顧客前往長域的遺址，觀光遊覽之用。」

「那麼，你們這裏有人可以作為旅遊嚮導嗎？」牧皓天聽了頗為高興，便接著問。

「你這就問對了，正好我的兒子，可以作為你們的嚮導，帶你們去那裏參觀，」旅館老闆表情愉快地回答，「如果明天一早出發，大約半天的時間左右，就可以到達那裏。」

牧皓天聽了稍微放心，心想，半天的時間，表示距離還不算遠。

「那價錢呢？」牧皓天又問。

「由於現在是冬天的緣故，我們的收費是相當合理的，」旅館老闆又回答，「那裡現在雖然去的人不多，但你去看了之後，一定會印象深刻的。」

牧皓天自然不會讓旅館老闆知道他們真正要去那裡的原因，但是很高興這旅館有提供這樣的服務，因為依他來看，這路再往後面去，恐怕已經沒有供車子可以行動的道路了，那麼騎駱駝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方式，而事實上老闆的收費，也是相當低廉合理。

當牧皓天正在和旅館老板談話的時候，旅館的門口前面忽然噗的一聲，停下了一輛顯然是日本軍車的車輛，車上下來了四個穿著土黃色軍裝，看來頗為年輕的日本軍人，大搖大擺地進到旅館。

旅館老闆立刻卑躬曲膝地迎上去，很快地招呼他們到餐館的角落桌上坐下，這四個人點了下酒的小菜以及清酒，接著就喧囂地大聲用日本話聊著天喝著酒。

老闆回到櫃台，看到牧皓天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就壓低了聲音對牧皓天說道：「這些是附近長城邊一個通訊排裏面的日本兵，常來這裏喝酒聊天，不去惹他們，倒也沒什麼特別的麻煩，他們通常吃喝完了也就離開了。」

在北平的蘆溝橋邊看到守衛的日本兵，頗容易理解，因為蘆溝橋是重要的交通要道，但是在這樣的一個荒僻的長城邊，看到這些日本兵，倒讓牧皓天感覺到有些意外。牧皓天希望自己在長城遺址上準備要做的事，不要與這些日本兵有所衝突。牧皓天看到這些日本兵坐在那裏喧囂，也就不願意留在旅館櫃檯太久，迅即回到自己的房間，免得引起這些日本兵的注意。

回房之後，牧皓天立刻把未來幾天的行動計畫，跟另外三人提起，三人聽了都顯得很興奮的樣子，一方面是因為果真有一個名字叫做二十四門的地點，又確實在中國古長城之上，這些在大家尋找旋天儀的過程以來，看起來可以說是有一些突破性的進展。

另一方面，騎著駱駝在開濶的山路上行進，並順便欣賞古老的長城景緻，對兩個老外而言，恐怕都是從來沒有的經驗，也有一種刺激與新鮮的感覺。

第二天一早起來，旅館倒也能夠提供一些中西合璧的早餐，在這樣的一個冬天，旅館的客人看起來確實相當稀少，除了他們四個人，另外還有一對也許是從歐洲來的白種人夫婦。

早餐之後，旅館的主人帶著他的兒子來見牧皓天，看起來是一個十五六歲，長相老實的鄉下男孩，名字叫張永，張永先帶著大家到旅館後面挑選駱駝，牧皓天等人挑選了五頭看起來較為高大粗壯的駱駝，四個人每人一頭，另外一頭則用來背負那些可能會需要用到的工具以及食物，旅館主人的小孩則自己挑了一個較為瘦小的駱駝。

一行六隻駱駝隨即出發，往山路中行進。一開始大家對於騎駱駝，不甚順手，但一段時間之後，也就安之若飴駕輕就熟了。

大夥一路上往山中走去，牧皓天則不時的欣賞著沿路的風景，此地雖然風勢頗大，但粗曠的塞外風光，仍然給人一種無比空曠開闊的感覺，牧皓天覺得不僅他自己被沿路的風景深深的吸引，連其他三人也都顥出無比愉悅的心情。

旅館主人的小孩張永看起來是一個頗有經驗的嚮導，對附近的環境相當熟悉，張永偶而也唱一些塞外的小調娛樂大家，牧皓天於是趁這個機會，開始問張永有關昨天所看到日本兵的事情：「昨天所看到的日本兵，他們在這一帶到底做些什麼事？」

「聽說他們是一個日本通訊排，專門負責沿著這條長城架設軍用通訊線路，」張永轉頭回答，「他們目前駐紮在距離這裏大約二十里的長城邊，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不會影響你們參觀這一段長城的。」

張永以為牧皓天躭心那些日本兵會影響到他們遊覽的興致，所以這樣安慰著，牧皓天說道：「所以他們有時候也來你們旅館這裏，喝些酒吃些菜。」

「我們這裏沒有姑娘可以找，所以他們只能吃喝完了就走。」張永用略帶詭異的聲音回答。

牧皓天聽到張永提到日本兵找姑娘的事情，開始有一點擔心地回頭看了麗塔一眼。

「日本鬼子只敢欺負我們中國姑娘，這外國姑娘雖然模樣標，但我想他們應該是不敢亂碰的。」張永領會牧皓天的意思，順口說道。

「這一帶除了日本兵，還有別人出沒嗎？」牧皓天又好奇地問。

「平常倒是沒有，但是偶而有一些神祕馬隊人員在這一帶出沒，聽說曾經和那些日本兵有過一些衝突，」張永這時候稍微壓低了聲音，以神祕的口氣說，「那些神祕馬隊的人，我們也不太清楚他們的來歷背景，但竟然敢於和日本兵對抗，總是令人敬佩的。」

「那坒神祕馬隊難道是所謂的敵後游擊隊嗎？」張永這些話，倒是引起了牧皓天的強烈好奇心。

「這誰都不知道了，帶頭的聽說是一個叫金爺的，手下常常帶了十幾或二十多個人馬，個個馬術精湛，身手矯捷，」張永回答，「另外奇特的是，聽說他們在戰鬥的時候不用槍，而大多是用古老的弓和箭，雖說兵器不算先進，但是個個箭法精準，都有百步穿楊的功夫，日本人雖然有厲害的槍炮，好像對他們也忌憚三分。」

聽張永口氣之中，對這批人帶有欽佩及嚮往的感覺，牧皓天也不禁心中暗暗佩服這些人願出生入死，敢抵禦外侮保衛家園的精神。

但是牧皓天也心裏納悶，這神祕馬隊，在這樣一個二十世紀的時代，不用槍支和日本人對抗，卻用傳統的弓箭來對付，能對付得了那些日本兵嗎？但是按照張永的說法，日本人對這所謂的神祕馬隊，似乎也有幾分畏懼，那就表示他們對那些日本兵，應當也造成了相當不小的威脅。

牧皓天對這件事情，雖然心中暗自稱奇，但也不便繼續多問，大夥一路上沒有遇到太多困難，順利地一路往上前進著。

一路走一路看，看到這樣偏遠荒僻的環境，麗塔看著眼前美麗的風光，但是心裏顯然仍然沒有忘記那尋找旋天儀的目的，開始轉過來質疑牧皓天：「你幫我想想看，當年的馬可波羅怎麼有可能把那個旋天儀，藏在離當時的京都如此偏遠的地方，而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這個如此偏僻的地方呢？」

牧皓天聽了麗塔的問題，其實也頗為同意麗塔的想法，但自己心裏則想，我也只是在圖書館中無意查到這二十四門的地名，以及正巧對應到馬可波羅祕錄以及郎世寧所畫的畫作圖形上面，從而建議大家來此姑且一試罷了，而至於眼前這些和那個旋天儀會有什麼關連，其實內心也是沒有個底，基本上可說是一無頭緒，內心也毫無把握的。

「這樣說吧，如依我們來此的時間估計，一天的車程，再加上大概一天的駱駝行程，我們花了兩天的時間，等於當時馬可波羅，如果用馬車來載運，可能要花上五六天的時間，」牧皓天心裏稍微盤算了一下，繼續說道，「一來一回十或十二天左右，論距離而言，以當時馬可波羅在元朝，能夠使用快馬來回的情況下，也是說得過去行得通的。」

牧皓天之會這樣講，也是想到在馬可波羅遊記中，馬可波羅記載著，當時元朝所建立用快馬來回的全國通訊網路，這種馬匹網路遍及全中國，所以要來到這裏，又有何困難呢。有關這些行程時間的估算，麗塔倒是沒有特別的意見，但是還是固執地問著：「那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呢？以馬可波羅一個外國人，如何會知道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呢？」

「這也難說，在馬可波羅遊記中，馬可波羅的足跡，遍及全中國，甚至到過緬甸，印度，西藏等地，」牧皓天低著頭又想了好一陣，隨後用假想的語氣說著，「馬可波羅遊記中也提到當時許多外國的使節，來到京都時，地方官員難免會招待他們，馬可波羅會不會有時候會帶他們參觀風景時，而來到這裏了。」

其實牧皓天想到的是馬可波羅的遊記中提到的大概有兩萬人左右，住在郊區提供特種服務的女人，有時被官員召來服侍外國的使節們。但是這樣的事，牧皓天覺得在麗塔面前難以啟齒，麗塔則對於牧皓天的回答，看來並不太滿意，牧皓天只好繼續努力思索著，此時忽然他想到馬可波羅的蒙古僕人比得。

照著馬可波羅祕錄的敘述，在藏旋天儀這件事情上，馬可波羅是跟著比得處理的，而比得是蒙古人，也許出身於現在的內蒙古，或在這附近出生長大也不一定，這個地點也許是由比得提供的。但是牧皓天沒有立刻把這個論點提出來，因為他心裏想，如果來此一無所獲，這個想法也就不成立，當然也就不必提出來了。

牧皓天隨後沒有再與麗塔繼續討論這事，大夥又走了一段行程，望眼過去，前面山顛上出現了一座像是廟宇的建築，旅館主人的兒子張永指著前面的廟宇說：「快到了，前面就是關帝廟，我們在那裏稍微休息一下，再往前面就是你們要看的長城了。」

來到了廟的前面，看起來這廟是處在四條路交會的地方，按照張永的講法，前面的路是通往長城的，右邊的來路，是幾個人來的比較崎嶇的路，中間和左邊的路看起來比較寬闊平坦，不知道是通往何處；大家下了駱駝，牧皓天帶著麗塔等三人進入廟內參觀，張永則在廟的外面喂駱駝吃些草料及喝些飲水。

廟的中央供奉了一座關公的塑像，旁邊則有一個手握著大刀，横目紥鬚模樣的塑像，牧皓天相信這應該就是在三國演義中，所敘述到替關公拿刀的周倉。這關公塑像長鬚飄飄的樣子，引起麗塔等三人高度的興趣，陳沃夫和海弗則拿著帶來的照相機，對著關公和周倉的塑像一股腦地拍照著。牧皓天一面看著塑像，一面解釋著三國時代的故事，麗塔和海弗等兩人，雖然對牧皓天所講述故事的內容聽得一知半解，但仍舊顯出極大的興趣。

在講述的過程之中，牧皓天同時也注意到，這個廟雖然看起來應有多年的歷史，非常古舊，但是裡裡外外，倒是被打掃得相當乾淨，除了廟頂有些蜘蛛網以外，其他地方，看起來倒是頗為乾淨。張永照顧完了駱駝，也進到廟裏面。

「你知道這個廟有多少年歷史了嗎？」牧皓天好奇地問張永。

「恐怕有幾百年的歷史吧，也有人說是與附近的長城同時，或者稍微晚一些時間建造的。」張永回答。

「這麼久的年代，這裏怎麼會看起來這麼乾淨呢？」牧皓天又好奇地問。

「其實這裏來的人很少，就像我一樣，附近旅館的嚮導會帶客人來這裏参觀古代長城，這裏就被當作臨時休息站，」張永回答，「每次大家帶了客人來這裏，就順便把廟裏打掃一下，所以這裏才會顯得那麼乾淨。」

大家在廟內略作休息，隨後再度騎上駱駝出發，轉過一個山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前面，在山的陵線上面，一排土黄色的長城，建築在上面，而延著更遠的地方，也可看到幾座破敗的城樓豎立在那裏，很快地大夥即到達了這古老的長城邊。

下了駱駝，幾人沿著長城的黃土台階，一路步行走著，由於年代的久遠，長城各處都给人一種殘破不堪的感覺。牧皓天一路走著，一路看著這長城所用的材質，因為依照歷史的記載，明代的長城都是用磚塊砌成的，更古代的長城則是由黃土烤成的，而這裏顯然是由黃土烤成的。

牧皓天帶著大家一路走著，陳沃夫和海弗也一路走一路照著相，走了一段，就來到第一個城樓，長城的城樓通常是用來登高望遠，點燃烽火，或者囤積兵器用的，而這個城樓早已由於年代久遠的關係，已經倒塌得幾乎快與城牆一樣平坦了。

牧皓天與麗塔等人商量之後，決定由這裏開始用帶來的金屬探測器開始探測，來看一下有沒有任何類似金屬箱子的東西隱藏在長城的任何一個角落裏面。於是陳沃夫與海弗兩人，就如同上一次在馬可波羅橋一樣，一個人背著機器，另外一人則握著掃瞄器，在城樓附近各處掃描著。

張永雖然是一個鄉下小孩子，但對於自己從未見過的現代科學儀器，也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與興趣，仔細地觀察著兩人各處掃描的動作。於是從這個城樓開始，大家一面往前走，一面掃描著，這樣一路過去大約掃描了三個城樓，就已經接近黃昏時分，張永於是建議大家先回旅館，明天再來。

大家收拾好工具，騎著駱駝順著來路回到旅館。稍微休息後，四人就聚在一起吃晚飯，吃飯的時侯，海弗與陳沃夫也開始強烈地質疑，在這麼偏僻的古舊長城，怎麼可能是馬可波羅能夠找到並埋藏那旋天儀的地點。

另外，就是長城本身加上長城間隔一段距離就有的城樓，這長城的城樓雖然倒塌破壞，但餘留的還有十幾個，如果這一路用金屬探測器掃下去，恐怕要十幾天的時間才能完成，確實不是一個小的工程。同時，麗塔也再度質疑來到這尋找旋天儀的証據的確是不夠充分的。

「這裡二十四門的地點，很巧合地對應著馬可波羅在馬可波羅遊記中，將馬可波羅橋的橋墩寫成二十四個，雖然這種巧合現在看來仍像是謎一樣，但它總是一種很奇妙的巧合吧，」牧皓天自然依舊極力替自己的建議辯護著，「另外，這二十四門也對應著馬可波羅在祕錄中所繪畫的看起來像橋樑，或者是又像長城的圖形，從多方面的對應角度看來，這些對應不是也很巧妙嗎。」

「這個地方距離北平相當偏遠，以馬可波羅一個外國人，如何能找到這樣的地方呢？」陳沃夫也提出麗塔在來的山路上，所提同樣的問題。

「馬可波羅雖然是外國人，但是不要忘了，他在中國待了快十七年，作為忽必烈汗的特使，足跡遍及中國，甚至去過緬甸，西藏，印度等偏遠地方，」牧皓天笑著如法泡製地回答，「而這裏距離北平不過幾天的馬車車程，馬克波羅對這裏的地形熟悉，也未必稀奇，另外不要忘了他還有一個僕人比得，是蒙古人，更有可能對這裏的地形熟悉。」

「如果這個旋天儀是這麼容易找到，恐怕至今早就被別人發現了，」麗塔則在旁邊替牧皓天打氣，「那麼旋天儀這東西，一者早就被人藏起來，或者已經公諸於世，那也就不用我們現在來花工夫了。」

「再加把勁吧．我想再重復個幾天，總可以把這個古老長城掃遍，既然來到了這裏，無論如何，總還是要把這件事做完再做結論不遲。」海弗這時也出言鼓勵。

「我想任何一個尋寶的過程，都有可能會浪費時間，或是一無所獲的可能，」牧皓天接著又開始替自己當初建議來此的決定預留後路，「如果真的到了最後，什麼都找不到，大家只好抱著來這裏參觀了一番風景吧，我相信也算是不虛此行的。」

「大家再努力兩三天吧，也許會有一些意外的發現。」麗塔對於牧皓天所說的話未必以為然，但仍舊用鼓勵大家的口氣說。

隔天早上，大家照舊騎著駱駝，跟著張永再次回到那長城地點，越過昨天所掃瞄過的三個長城的城樓，從第四個城樓開始掃描起，到了黃昏，也只完成了另外四座城樓，一路上，還是沒有令人驚喜的特殊發現。

黃昏的時候，大家在回旅館的過程中，經過那座關帝廟的時候，牧皓天忽然有一個奇特的想法，如果選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在這一座關公的廟宇中過上一個晚上，來感受一下這古老長城的夜晚景色，這滋味不知是如何？

第三天，大家繼續重覆前兩天的過程，不同的是，這次是要掃瞄更偏遠的五座城樓部分，當掃描結束之後，頗令人失望的，仍舊沒有什麼特殊的發現。此時月亮已經高掛在天空，由於回旅館的過程是下山的路，對於不熟習騎駱駝的人，在視線不明的晚上，一個不小心就有摔下駱駝或摔到山底下的危險。

旅館主人小孩張永，開始擔心著幾個人一路上的行走安全性，在大夥經過關帝廟的時候，牧皓天於是建議，四個人今夜無妨在這廟中過一個晚上，並立刻言明自己已經預作準備，帶了足夠的乾糧以及睡覺用的毯子及照明工具等等，麗塔是富於冒險精神的人，欣然同意，而海弗及陳沃夫，也不願意顯現自己的害怕而示弱，也欣然同意。

張永由於職責的關係，不太贊同大家這樣做，但顯然又顧慮晚上幾人下山的危險度，只好勉強答應，最後大家同意，由張永一人獨自下山，跟旅館主人打聲招呼之後立刻再來與他們會合。

四個人分別把駱駝挷在廟的外面圓柱上，把所需要的乾糧，毛毯，以及照明工具等分別搬進到廟的裏面，然後把廟門關上，以避免外面強風的吹襲。大家在關公塑像的前面，很快地吃過預先備好的乾糧，海弗以及陳沃夫由於一天的體力勞動，吃完乾糧，很快地在關公雕像前面，選了個空曠的地面裹著毯子呼呼大睡。

這時候，張永也從旅館回來與他們會合，張永則在廟門的前面，頭帎在門檻邊上蓋著毯子睡著，牧皓天與麗塔則選了塑像後面的地方，分別裹著毯子，看著外面斜斜射進來的月色，耳中聽著山裏吹來陣陣的風聲，兩人開始天南地北地聊著天。

麗塔先開口：「中國的風景與歷史，與我們西西里島真是截然不同，當我們坐在西西里的岸邊的時候，心裏所想到的，不外乎就是那些曾經在地中海中，風雲際會的羅馬人以及迦太基人，和阿拉伯人或西班牙人等等，與這裏你們的祖先所面臨的，真算是天差地遠。」

「你說得沒錯，我們祖先在這裏過去所看到的，是中國幾千年來建造的萬里長城，以及相關的漢朝和匈奴，唐朝和突厥，以及宋朝跟蒙古，金，遼等國家朝代，」牧皓天附和著，「而這些故事，若要跟你講，講個幾天幾夜都講不完。」

「那你在美國加州的生活，跟這裏不是更是天淵地別嗎。」麗塔嬌笑一聲，帶著調侃的口氣。

牧皓天默然著，麗塔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上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點，人的遭遇是如此的不同，幸與不幸，人的價值，又是如何斷定呢，這些人生意義的大道理，牧皓天心裡想，若要討論起來，恐怕幾天幾夜都討論不完。

牧皓天於是話鋒轉回到旋天儀身上，如同在蘆溝橋旁邊的時候一樣，再一次圯向麗塔問著：「如果我們明後天再花一兩天時間，在這裏做最後的努力，如果還是找不到那旋天儀的下落，你又打算怎麼辦呢？」

「問得很好，那我再跟你講一些西西里島人的一些其它的故事，或許你也聽說過，在過去二三十年，西西里島有很多人移民到美國，從事一些特殊的事業及工作，結果都從身無分文到如今擁有巨額的財富，這些包括我知道及認識的許多幼時玩伴及親友，」麗塔坦然回答，「所以可見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有夢想就可能有成真的一天，我還是跟你說同樣的一句話，對旋天儀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對它的尋找和追求。」

牧皓天心裡知道，麗塔口中所說的特殊的事業及工作，不外乎是一些意大利人在美國所從事的黑道和賭場方面的事情，既然麗塔說得如此含蓄，牧皓天也不便挑明。

但是，基本上，麗塔再次表達了她對於尋找旋天儀這個東西，無比堅強的意志與信念，這種堅定不移的態度，牧皓天還是由衷地從心裏面佩服。雖然牧皓天目前對尋找旋天儀這件事情上面，其實心裡面還是覺得毫無頭緒，甚至絲毫沒有把握到底是否能夠作成。

作者 : 劉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