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密碼之二-19

三十九全真教遺物

牧皓天聽了心頭一震，這樣的形容，倒好像是在形容那一台旋天儀似的，只是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本來是兩碼子事，如今不過是一種巧合呢，還是真的是同一回事。

「經過這麼久的時間，如何知道這件仙物至今是否仍舊存在呢？」牧皓天禁不住質疑。

「不要忘了，我們遇仙派的創派祖師馬鈺祖師是接替王重陽祖師的第二代全真教掌門，從我們教派的紀錄，王重陽祖師確實有將這樣的仙物傳給馬鈺祖師，接著傳給後續的歷代掌門。」空虛子說。

「從我們隨山派的創派祖師劉處玄祖師那裏，也有這樣仙物的記載，據說一路就接著傳給了第五代掌門長春真人。」靈悟子說。

「如果有兩個獨立的來源，都提到有這同樣的仙物，那就表示這個仙物之說，應非子虛烏有，空穴來風的事情了。」牧皓天極為稀奇地說。

「你說的沒錯，我們兩個人一年多前碰面的時候，兩相對照，也由此得到同樣的結論。」空虛子欣然點頭說。

「但是我們從白雲觀中的人中間，旁敲側擊，卻發現白雲觀中，自古到今似乎從來沒有有關這個仙物的傳說。」靈悟子補充說，「所以我們的結論是，這個仙物到了長春真人的手上之後，就未再繼續傳到白雲觀中的全真教門派人的手中。」

「或者是曾經傳到全真教第六代掌門尹志平，或第七代掌門李志常的手中，但不知何原因，就似乎沒有一路再傳承下去了。」空虛子又稍加補充說。

「所以這是為什麼，你們在這一帶花了數月的時間，就是想看能不能從這三個人可能在這附近的埋骨之所，找出有沒有類似這樣一個仙物的存在。」牧皓天恍然大悟地說。

「這本來就原屬於全真教派的東西，我們自然有權尋找。」靈悟子補充說明。

這樣一個祖傳的東西，找到者有份，倒也沒什麼錯，牧皓天立刻想到，長春真人埋骨之所，不是就在白雲觀裏面的邱祖殿嗎。

「長春真人埋骨之處不是就在邱祖殿嗎？」牧皓天於是問。

「這是我們也研究和想過的問題，當年尹志平建白雲觀，設立邱祖殿，怎麼可能把那麼重要的長春真人屍骨埋在那裏，那應該只不過是一個讓人膜拜的衣冠塚罷了，」靈悟子說，「所以我們猜想，這長春真人真正的埋骨之處，必定另有地方，而那個地方，就很可能同時也埋藏了那個傳說中的仙物。」

「所以你們認為，這長春真人真正的埋骨之處，很有可能就在這一片廢棄的花園之中。」牧皓天依照他們的話來推論。

「沒錯，根據歷代全真教祖師的埋葬方式，我們做了這樣的推斷和结論。」空虛子說。

「看起來，你們到現在應該還沒有找出任何結果了。」牧皓天說。

「其實，經過這幾個月的功夫，我們已經瀕臨放棄的邊緣，」靈悟子說，「昨天晚上正巧看到你一個人好像煞有介事地在這裏四處尋找東西，於是就順手把你抓過來，我們大概也是急瘋了，才出此下策，抱歉之至。」

「哪裏，其實我也是閒著沒事，若能夠幫你們破解這個謎團，也算是助人一臂之力，」牧皓天說，「只是聽了整個來龍去脈，要想找到那個長春真人真正的埋骨之處，恐怕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尤其是你們已經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都還是徒勞無功。」

兩人聽了，都沈默著，看起來對於下一步要如何進行，大概也是一愁莫展。

這時候，牧皓天隱約聽到，遠遠的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一個是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申不忘，另外一個是女人的聲音，自然是麗塔，若是沒有剛剛和眼前這兩個人有這樣一席談話，牧皓天此刻一定會立時出聲求救，但經過這一段談話之後，牧皓天反而不願意他們兩個人來打擾自己目前的現狀，免得影響到這個可能是有關旋天儀線索的追尋。

牧皓天同時想到明天早上白雲觀將要舉行的掌門人之爭的最後一場劍術比試，但在這個時間點，牧皓天覺得和眼前的兩位道長之間的事情，應該對自己是更有意義的。

「外面是我的兩位朋友，不過，不要緊，他們喊叫一陣，應該就會自行離開。」牧皓天一派若無其事地說。

其他兩個人也沈默不語，申不忘和麗塔的呼喊聲音，也漸行漸遠，终至消逝無蹤，山洞之中重歸平靜，牧皓天則開始努力思索如何解決並探索眼前的這件事情，而空虛子和靈悟子兩人也進入打坐入定，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很快的接近了黃昏。

牧皓天走近洞口，看到洞口被一群茂密的灌木叢所遮住，乘著叢林的缝隙望出去，看得出來，這個山洞是在一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遠遠隱約可以看到底下那一片廢棄的花園，兩者之間確實有一段相當的距離，而這個山洞的所在，一般人如果不注意，是不會注意到它的存在，牧皓天回到自己原來坐著的地方，坐下來繼續思索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牧皓天首先想到的就是旋天儀和這件事情的可能關係，這臺旋天儀一路從馬可波羅的線索，在遺世山谷找到旋天儀之後，一路追蹤到耶律楚材這條線索上面，從耶律楚材的古琴，以及耶律倍的藏書洞之中找到耶律楚材所留下的前兩道密碼，而旋天儀的來源，目前只知道，有可能是由成吉思汗，也許透過耶律楚材，一路傳到忽必烈的手中，而後被馬可波羅在離開中國之前埋藏起來。

但是這個旋天儀到底從何而來，是誰把它交到成吉思汗，或者更確切地說，是誰把它交到耶律楚材的手中呢？

而按照耶律楚材所遺留在耶律倍藏書洞中的圖畫和敘述，自然是長春真人在大漠之中提供給了成吉思汗的，如果眼前這兩個道長所說的仙物就是旋天儀的話，那麼那個神祕的旋天儀的來源，就真相大白了，那是由王重陽一路傳到長春真人邱處機的手上，再由長春真人邱處機轉給了成吉思汗，並由耶律楚材保管，而長春真人將旋天儀轉贈給成吉思汗，最有可能的時機，應該就是長春真人萬里跋涉到中亞的興都庫神山和成吉思汗會面的時候做的。

但這些都是屬於猜測而已，唯有証明那所謂的仙物就是旋天儀，才能夠滿足以上所有的推論，但是如何能夠証明這件事情呢？

另外這個可能就是所謂仙物的旋天儀，到底具備了什麼樣的功能？以及它背後隱藏了什麼樣的奧祕呢？甚至王重陽又是從何而得來？這些目前就還是不得而知的事了。

牧皓天抬頭看山洞裏面的情況，這時候，外面的陽光，已經亮到山洞裏面的情況，都可以一目了然，山洞裏面除了一些用來挖掘用之類的東西器具以外，倒是看不到其他的雜物，而這兩位道長，看來都是用打坐入定的方式來取代睡眠，所以也不需要任何棉被之類的東西。

這時候，空虛子和靈悟子似乎都在深層入定之中，兩人的鼻息都顯得非常均勻，山洞裏面分外的寧靜，自從經過一起吃飯時候的溝通之後，兩人已經不需要擔心牧皓天會自行離去，所以也就沒有再干涉牧皓天的行動，反而是牧皓天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出長春真人真正的埋骨之處。

牧皓天這時候眼光轉動，看到靈悟子腳上面所穿的布鞋，鞋底上面沾了一層紅色的泥土，牧皓天看著靈悟子布鞋鞋底上面的紅色泥土，心裏面開始感到納悶，這一帶怎麼會有這樣如此顯眼紅色的泥土呢？這紅色的泥土讓牧皓天想到，在最近的記憶之中，似乎有類似紅色的泥土的印象。

牧皓天不斷地想著，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一瞬間想起來了，李志常的長春真人西遊記中不是提到，在西遊的過程中，經過新疆吐魯番地段的時候，曾經提到看到幾座紅色的山，當時曾經想到這莫非就是孫悟空的西遊記中所提到的火焰山，而此時這靈悟子布鞋鞋底上面的紅色泥土難道和長春真人西遊記中紅色的山有關聯嗎？若要有關聯，唯一的可能，是當年長春真人等人，在從中亞回到北平的時候，順道帶了一些這種紅色土壤回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些紅色土壤在這山野一帶，代表著什麼意義呢？

這時候，靈悟子看起來已經完成了他的打坐入定，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請問道長腳底鞋上面的紅土，從何而來？」牧皓天趁機詢問。

靈悟子看到腳鞋上面的紅土，也吃了一驚，以納悶的口氣說：「奇怪，我怎麼沒注意到，應該是我早上出去打理早餐的時候，在一個土堆的前面用腳踩到的，不過，這有什麼重要性嗎？」

牧皓天於是把李志常所寫長春真人西遊記中所提到的紅色的山，以及這些紅色泥土之間相關的聯想說出來，這時候，那個空虛子大約被他們兩人的談話打擾，也清醒起來，口中說道：「不可能吧，依我看，這兩者之間，恐怕是風馬牛不相及。」

「這也難說，天下的事，常常就是因緣巧合，所謂無巧不成書，但是反過來說，如果這兩者之間確實是有關聯，那麼其中的含意就很重要了。」牧皓天回答，當然，牧皓天之所以會這樣想，也是由於最近一段時間種種奇特的經歷使然。

「其實，這樣爭論也於事無補，我建議，要判斷這件事的含意非常容易，去那個土堆前看一看，不就一切分曉了。」空虛子撫掌而說。

「現在不是好的時機，我想，還是等到晚上再說吧，白天太引人注目，一切還是謹慎為上。」靈悟子沈吟了一下說。

牧皓天也相當同意靈悟子的想法，於是三個人繼續待在山洞裡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總算等到夜幕低垂之後，大家把剩下的食物草草解決完畢，三個人於是分別帶著挖掘用的工具，聯袂來到靈悟子所提到的小山堆前面，離開山洞之前，牧皓天藉機向靈悟子取回那個銅球，靈悟子欣然歸還。

皎潔明亮的月光正昇上天空，三個人於是分別用工具在那靈悟子所指認的小山堆前面的平地上挖掘著，挖掘了好一陣，果然看到在地上表面一層的黃土下面，有的地方確實有明顯的深紅色泥土，又挖掘了一陣，三個人又發現，這樣的紅土，是以一條一條的形狀排列著，分佈在小山堆的四周，忙了好一陣，三個人坐下來稍事休息。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這紅色泥土看起來確實好像是有人故意埋藏下去，而且這樣的分佈方式讓人覺得是人為的感覺。」空虛子一面說一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不覺得，這些條狀紅色泥土的分佈，有一些類似八卦圖形佈局的味道。」牧皓天一面說一面想到那個銅球上面的八卦圖形。

「看起來，相當有這種可能，我們再多挖掘一些面積，應該就更可以確認此事。」靈悟子頗為同意牧皓天的想法。

三個人又挖掘了一陣，小山堆周圍紅色泥土的線條佈局越加明顯，靈悟子一面在地上挖，一面開始相當興奮地說：「沒錯，你們看，這三條實線的紅土線條，應該標示著乾門的位置，而對面三條虛線的紅土排列，應該就是所謂的坤門的位置。」

又挖掘了好一陣，地上又出現了看起來像是离門和是坎門線條的圖形，經過這樣一個努力的挖掘，三個人下結論，在這個小山堆的周圍，有人故意用紅土排列出了八卦的圖形，是可以確定的，但是這樣做和線條排列的目的是什麼呢？

「以我推測，這個小山堆裏面必然有一些重要的東西，否則不會有人精心在它的四周安排這樣紅色泥土排列的八卦圖形。」牧皓天抬頭看著面前的小山堆說。

「難道會是長春真人的墳墓嗎？」空虛子說。

「或者是尹志平，或李志常的。」靈悟子接下去說。

「不管怎樣，這小山堆裏面，一定有古怪之處。」牧皓天此時相當肯定地說。

「問題是，這山堆，說小也不算很小，若是真的要向裏面挖掘，這可不是個小工程，而且，這要從哪一面先著手呢？」空虛子說。

空虛子的考量說法確實也是頗為現實的問題，說得其他兩個人，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牧皓天想了一下，於是建議：「既然這些紅土，我們可以假設是長春真人等人在西遊的過程中帶回來的，或者我們往在這個指向西邊的离門上面開始著手吧。」

其他兩個人，大約也沒有更好的想法，於是三人合力在這個表示离門的土堆上面，用工具奮力敲打，忽然之間，好像敲打到金屬之類的東西，響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音，接著一個銅球從土堆上滾下來，牧皓天把銅球撿起來，在月光之下，仔細看著，發現這個銅球竟然和他目前放在口袋中的銅球是類似的東西，這個銅球的上面，也刻著八卦的圖形。

牧皓天這時候想到第一個銅球是從那兩個在太極殿中幽會的男女手中得到的，而今天又在這個山堆上面找到另一個類似的銅球，這時牧皓天腦中靈光一閃：「我知道這銅球的作用是什麼了。」

「是何作用？」空虛子不解地問。

「是用來標示某種位置方向，當挖掘的工具和銅球敲打接觸之後，會發出金屬敲擊的聲音，就表示找對了地方和方向，這總比明顯的用牌子標示位置，來得比較不引人注意吧。」牧皓天推測說。

「那你拿到的第一個銅球，為什麼會被人先發現呢？」空虛子又問。

「那也許是埋藏在比較外圍的銅球，被經年累月的雨水沖刷下來，而滑落暴露在地面上從而被人看到取走。」牧皓天繼續推測。

「所以這也許表示，我們從西邊的离門挖掘，是開啟這個土堆之謎的正確方向。」靈悟子說。

「但願如此。」牧皓天說。

「那就繼續挖掘吧。」空虛子說。

牧皓天對這個新找到的銅球用手擦拭了一遍，然後把它放進自己另外一個口袋之中，三個人於是又挖掘了好一陣，土堆內部漸漸出現一個圖形的東西，三個人看了更加賣力，當整個圖形顯現出來的時候，三個人都看得愣在那裏，原來土堆內部出現了一個太極圖的圖樣。

「沒錯，應該就是這個位置。」牧皓天說。

「此話怎講。」空虛子說。

「我猜想，只要穿過這個太極圖的圓形圖案，應該就是可以進入土堆內部祕密的暗道。」牧皓天說。

兩個人這時候都默不作聲，看起來，這兩個人對於打破太極圖的圖型，還是有著某種程度的猶豫。

「也許，當年故意放這個太極圖，就是要讓白雲觀中那些可能發現這個地方的道士們有所忌諱，但我並非道教中人，自然沒有這一種忌諱。」牧皓天說完，立刻奮力用鏟子在太極圖上敲打。

才幾下的功夫，太極圖被穿破，原來在太極圖圖案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洞口，牧皓天興奮地說：「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應該就是這個地方。」

其他兩個人也看了愣在當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看起來這個洞口，正好可以容納一個人鑽進去，那誰先進去呢？」牧皓天問。

「我體型較矮小，還是我先進去吧。」靈悟子自告奮勇。

靈悟子於是一頭鑽進洞口，牧皓天兩個人，只聽到噗通的一聲，靈悟子好像是從洞口進去之後即掉落到裡面的地面，等了好一陣，才聽到靈悟子的聲音傳上來：「沒事了，你們可以下來了。」

於是牧皓天兩個人也都分別鑽進洞口，也同樣也掉落在一個平坦的地面上，著地之後，牧皓天立刻從身上取出小手電筒，四處地照著。

作者 : 劉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