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安德塔人的復仇-18

十八回歸和平

第二天早上醒來，東尼已經不在他的房間，史坦力心想，東尼應該是去找玄姫了吧，事實上，此時史坦力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戲劇院，再去看看奇塔以及在劇院中其他的人，史坦力很快來到劇院裏面，奇塔正在和同伴們排練著戲劇，看到史坦力回來，仍舊非常高興，說道：「這麼多天的折騰，你感覺還好吧。」

史坦力苦笑著，這種出生入死，險象環生，差點就發生可能是毀滅性的地球世界大戰的千鈞一髮的事情和感覺，自然是令人筆墨難以形容的，史坦力笑了笑：「一切總算圓滿完成，目前一切都沒有事情了，一切又都回到原來這麼美好的現狀。」

奇塔也同意地點頭，接著稚氣地說：「所以你可以再回到我們這裏來幫忙了。」

史坦力想了一想，不知道那邊還沒有剩餘的事情需要他參與，於是回答：「應該是吧，再過幾天一定就可以了。」

奇塔高興地搖著史坦力的手，帶著他與其它的劇院人員寒暄打招呼，之後說道：「為了慶祝你的回來，我今天放自己一天假，我們到附近的花圃去享受一下一天的休閒時光。」

史坦力早就想再去附近的花圃再次享受那種浪漫美好的氣氛，於是欣然同意說道：「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去。」

兩個人很快來到了附近的花圃，那裏已經滿是來來去去雙雙對對的男女，有的親親我我，有的愉快地暢談，史坦力和奇塔找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坐下來聊著天，奇塔先問：「你來了一段時間，終於找到你的朋友，也看到我們種種的生活情況，見到了為我們服務的行政系統，你現在就像我們這裏地底下的人類一樣，而我們也是這樣看待你的，你將來要怎麼打算呢？」

其實奇塔提了一個很好的問題，他當初為了尋找東尼，誤入這個山洞裏面，如今東尼也找到了，同時陰差陽錯地化解了一個地上人類可能遭遇的連他們自己都全然不知道可能會發生的危機，如今他要如何打算呢？東尼已經表明了他願意留在這個山洞裡面，但是東尼在地上面原就是一個孤兒，無牽無掛，而自己背負著父母兄姊的期望，能夠就這樣拋開地上的一切，而留在這裏嗎？可是看到眼前的奇塔以及這些善良愛好和平的人們，他也有捨不得離開的感覺，史坦力順口反問說：「你想要我怎麼樣呢？」

「我當然希望你留下來和我在一起。」奇塔毫無猶豫地回答。

奇塔說完，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頊，眼中泛著淚水，史坦力不禁想到奇塔過去一段時間對自己那樣無私的照顧，而現在看到了奇塔的表情確實覺得很是不捨，於是說道：「我當然也捨不得離開你，可是，，」

奇塔看到史坦力吞吞吐吐的表情，用了解地口氣說：「你割捨不下你地上的親人朋友？」

史坦力於是把東尼的決定，一五一十地講給奇塔聽，同時也把自己的背景和東尼的背景上的差異略作解說了一番，奇塔聽了，默然不語，這時候，史坦力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東尼和玄姬正向這邊走來，於是高興地說道：「這麼巧，你們也在這裏。」

「是啊，真是意外的碰面。」東尼回答。

「聽說你決定留在我們山洞裡。」奇塔對著東尼說道。

「沒錯，而且我將和玄姬不久舉行和諧之禮。」東尼用興奮的表情說道。

東尼說完又跟史坦力提示了一下：「這所謂的和諧之禮也就是我們地面上所說的婚禮。」

史坦力高興地握著東尼的手說道：「恭喜了，什麼時候舉行儀式？」

「在這之前，我們還要做一件事情，就是去到那海邊山壁山洞裏面，帶回知拿和艾辛的骸骨，在這裡執行完成之禮。」東尼回答。

東尼又向史坦力提示：「完成之禮也就是我們地上人通稱的葬禮。」

接著史坦力把知拿和艾辛的故事大略地講一了遍给奇塔聽，奇塔聽完之後，感動得熱淚盈眶：「多麼感人的愛情故事，我一定要把它编成一套戲劇，表演给大家看。」

四人又閒談了一陣，東尼和玄妪隨後離開去辦別的事情，史坦力和奇塔繼續在花圃裏面享受一段溫馨的時間，晚上史坦力回到房間，東尼已經回來，兩個人坐下來談天，史坦力問道：「你真的就這樣決定永遠待在這山洞裏面？」

東尼用很堅決的神情點點頭說道：「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在多少人歧視的眼神中，及沒有人關懷的情況下成長，地上面的人類世界，雖然偶而有令人感動的一面，但是絕大部份的時候，充滿了人與人之間的弱肉強食，爾詐我虞，以及永無休止的你爭我奪，人與人之間總是為著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不斷互相傾軋。」

「當然這造成的原因很多，包括觀念上的差別，出生上的差別，宗教的差別，種族的差別，國家的差別，不管怎樣都可以用各種理由，而不顧對方的生命與安全彼此殘害，而這些問題，在這都沒有，這對我而言確實是一個人間難得的樂土，我沒有理由回到那地球上面無情而冷酷的世界。」

史坦力對東尼所說的都完全同意，著實也無法反駁，但還是提醒著：「但我們終究來自於地上，對那個世界總有一些責任與義務吧。」

「其實我們在地上，千千萬萬的人之中，誰會在乎你和我呢，你跟我在學校的位置，我們不在了，換一個人來作就是了，之後誰還會在乎你呢，反過來說，譬如我們制止了那場可能發生的毀滅性戰爭，對地上人類不是絕大的貢獻嗎，雖然他們不知道，但是我們也不在乎那些，祇要我們自己知道，我們做了一件很重要的好事情，也就夠了，現我倒是擔心，我若從地面上失蹤以後，如果收到政府给我沒有繳稅的通知，不知該如何處理呢？」東尼語帶諷刺地說。

史坦力又好心問道：「以你看這地下的人類，會永遠接受你這樣外來的人嗎？」

東尼哈哈說道：「你不是也在這裏待了好一段時間嗎，你覺得呢？」

史坦力自然覺得以這裏人類的善良和包容力，這應該不會是一個問題，東尼繼續說道：「況且玄姬是一位多麼美好可愛的女人，這山洞裏的世界，其實就是我心目中的伊甸園，而玄姬，也就是我終日尋求的夏娃，人能如此，夫復何求。」

東尼的這番話，讓史坦力想到了奇塔，不禁默然著，東尼知道自己的話，挑起了偨克內心的矛盾，於是又說：「我們兩人在地球上的情況，當然有很大的差別，你有美好的父母兄姐關係，你的考量自然與我不同，為了不影響你，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作為一個朋友，我都支持你，其實你也不過是為了來找我，才意外進到了這個山洞裏面，就當作這段經歷是一個人生不可思議的插曲，但是只可惜奇塔也是一個那麼好的女孩子，我看得出來，她是非常喜歡你的，如果你真離開了這裏，我相信她會傷心一陣的。」

史坦力點點頭，非常同意東尼的講法，說著：「謝謝你的關心，這件事情，我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東尼又說道：「我留在這裏，也有另外一個目的，上次可能會發生的攻擊地上世界的事情，難免在未來的哪一天，還會有可能有類似朱令那樣的人的行政首長出現，也會有類似的想法，我留在這裏面，還是可以設法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這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差別，但是如果發生了，那就是全人類巨大災難的開始。」

史坦力說道：「這樣的事情，真是如果再發生，你也可以作為一個溝通管道，清除双方面可能有的誤會，降低這種事情再度發生的可能性。」

東尼笑了一下：「我除了要幫忙地上人類，免於受到這種可怕的攻擊以外，另外一方面，也是要確保這地下一支特殊人類的安然無恙，這是自古人類所留下最好最美的一個支派，就好像我們在地球上面保護善良美好的稀有動物一樣，不容他們意外地滅絕滅種，這樣一個特殊的人類，是極為難能可貴的，不管地上世界將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這地下的人類支派，一定要讓他們能夠照這樣的情況一直下去，永續生存。」

史坦力感動地握著東尼的手說道：「你的專業是人類種族學問的研究，這裏應該是你最好的歸宿，也是讓你人生可以劃下最完美句點的地方，我衷心祝福你，至於我自己的未來動向，我會花時間再好好思索一下。」

東尼站起身來，拍拍史坦力肩膀：「明天在地上的夜晚時分，玄姬就會來這裡，帶我們兩個人，去到外面那山壁岩洞的地方，設法抬回知拿和艾辛的骸骨，你就好好休息吧。」

隔天，到了地上的夜晚時分，玄姫如期來到兩人的房間，兩個人早就準備好等著，於是三個人很迅速來到其中一個碟形飛行器的停放場，三個人上了其中的一個蝶型飛行器，由玄姬駕駛著飛行器，史坦力和東尼兩人，則坐在後座。

飛行器很靈巧的升了空，在山洞的內部上方飛行，經過了各樣建築，花園，樹林等等，一路飛到山洞內部的邊緣，最後穿入一個地道裏面，一路沿著地道往上攀升，這地道的直徑雖然並沒有比碟形飛行器的大小大多少，但是碟形飛行器卻能夠很靈巧地在地道裡面一路飛行著，完全沒有碰到地道牆壁的可能性，碟形飛行器延著地道內部，迅速地飛行著。

史坦力感覺到這個地道並不是自己當時進入山洞時同樣的地道，於是好奇地問玄姬：「這個地方，好像跟我當初進入山洞時候的地道不一樣，你們有很多類似這樣的地道環繞著山洞嗎。」

玄姬一面駕駛著飛行器，一面回答：「沒錯，山洞的周圍，有很多像這種被我們開鑿的錯綜複雜的地道，你上次進來的，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已，事實上，每一個地道，都有開啟和關閉的控制，以及延途監視器的監控，在正常的狀況下，一般外面的人是很難進入到山洞裏面的，你那次意外地進來，應該是控制系統的疏忽及錯誤功能造成的，否則我想無論如何，你應該是沒有辦法如此輕易地進來的。」

史坦力點點頭，心想，以他們的科技發達，做到這樣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若不是系統的一時疏忽，自己恐怕費盡心機都進不來，談著談著，碟形飛行器終於出了地道，只見在夜空之下，底下是一片沙灘和奔騰的海水，上面則是布滿星星的天空，史坦力四處看著，心想這個地道，果然和上次自己進來侍候的地道不一樣。

上次的出口是在一個火山口裏面，這一次則直接靠近海面上，飛行器沿著小島的海岸線飛行了一陣，终於停留在一個岩壁的平台上，旁邊有一個岩石的山洞口，史坦力想，這個平台，應該就是他們一再訴說的知拿和艾辛所待過的山洞口前面的平台吧。

三個人出了碟形飛行器，走入山洞，果然就如他們所敘述的，在山洞裏面的一個略為高起的平台上，放著兩個骸骨，三個人小心翼翼的把兩個骸骨分別裝在早準備好的容器裏面，分別抬進了飛行器，東尼順手把那個艾辛所寫的白色泛黃的筆記本也從抽屜裏面拿走，其他洞裏面的東西，則絲毫不動保留原來的樣子。

作完這些事之後，三個人，站在山洞口的平台上，看著北歐夜晚的海面和星空，玄姬說道：「令人敬佩的知拿，總算經過這麼長久的時間，再度要回到她所愛的故鄉，我們會以最隆重的完成之禮來敬拜她。」

「兩個相愛的人，最終放在一起，應該也是他們兩個人生前共同的期望。」東尼也感慨說道。

史坦力看著這個曾經是九百多年前維京人風雲際會的海面，想到艾辛在附近所遺留的滿船十世紀左右的金銀財寶，於是問道：「照艾辛所述那滿船的金銀財寶要如何處理呢？」

「艾辛在他的筆記本之中，確有記載那船所停靠的岩洞位置，但是那些都是屬於地上人的東西，也許早已被別人發現了，人生一切不都是轉頭成空嗎，就随它去吧。」東尼摇摇頭說道。

史坦力頗為同意東尼的想法，三個人最後回到碟形飛行器內，碟形飛行器再度升空，迅速的回到地底人的山洞裏面，三人把兩個骸骨妥善存放起來，打算等到完成之禮舉行的時候，再取出來。

隔了兩天的早上，是舉行知拿和艾辛完成之禮的葬禮的時候，早上史坦力，奇塔，東尼，以及玄姫四個人，坐了電纜車，到達山洞邊緣的一個廣大的舉行完成之禮的場所，到達的時候，已經有成千上萬的人來到，一起參與這個知拿的遲來的完成之禮儀式。

史坦力等四人站在最前排，正面台上則掛了一個大銀幕，螢幕上顯示出一個圓形球體，就像一個將要被發射的砲彈一樣，擺在一個將要射向海裏面的發射位置，玄姬低聲解釋給史坦力和東尼說道：「那圓形球體裏面，是由兩個半球型體構成，兩個半球形體分別裝著知拿和艾辛的骸骨，在完成之禮結束之後，這個球體就會被發射出去，投入到海裡，最後沈落在海底，這也是我們所有地底人類埋葬之場所。」

史坦力可以想像，這附近的海底應該是放滿了成千上萬像這樣的球體，接著完成之禮的儀式開始，主持人先報告了知拿的生平，接著新任的科學首長，來到台上，講述知拿生前各式各樣的科學貢獻，但是顯然的，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干擾，他有意省略了知拿在時空轉換方面的成就和經歷，以及種種所做的有關紫外線研究的項目，而是集中在知拿在其他各方面的各項研究成果。

接著玄姬上台，講述知拿在岩壁山洞與艾辛的一段愛情故事，講得所有的聽眾都聳然動容，隨後一羣男性舞者在台上跳著一種莊嚴的舞蹈，奇塔在旁邊解釋著：「這種舞蹈叫做貢獻之舞，以表達這死去的人在生前的各種貢獻，如果舞蹈的時間越長，就表示貢獻越多，今天由這個舞蹈的時間看來，應該是表達出最卓越之貢獻成就。」

貢獻之舞跳完之後，又有一羣女性舞者上台，奇塔在旁又解釋著：「這是一種完成之舞，這裏面所表達出強烈的歡樂氣氛，表示完成之後所代表的一種歡樂的成果，所以死亡對我們而言一點都不是悲哀的事情，而是一種歡樂的結束。」

這完成之舞跳完之後，就看到那球狀體像一枚炮彈一樣被發射出去，在大銀幕上顯示出這球體在海裡面以一種完美的拋物線行經了一段距離，開始漸漸往下沈去，最後沈到海底，在大銀幕上所顯示出的海底，看起來果然充滿了這樣的球體，最後完成之禮大功告成，四人回到各自的住所。

作者 : 劉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