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密碼之三-13

五十三千古之謎

牧皓天於是立刻盤膝而坐，眼睛專注在旋天儀上面，開始集中精神，正在神遊太虛之際，忽然之間，牧皓天的腦中影象，出現了一個看起來外型仙風道骨，身形骨瘦嶙峋的道士模樣的人，這人一出現，馬上就聽到成吉思汗豪氣干雲的聲音說：「神仙別來無恙，多時未見，朕甚為想念。」

這個道士模樣的人，自然應該就是那一位牧皓天慕名已久的長春真人，長春真人先對成吉思汗舉手為禮：「貧道也常常想念大汗，貧道相信這麼多年來，大汗在那個無窮無盡的超然世界之中，應該是來去自如，無比的自由自在了。」

「神仙說的甚是，過去一段時間，朕終日與朕的長生天為伴，確實是無憂無慮，快樂無比。」

「耶律楚材兄可好？」接著看到長春真人轉頭向耶律楚材抱拳作揖。

「托真人的福，楚材才有緣今日再度和大汗以及真人會面，楚材銘感於心。」

「今日能夠相會，可見當年貧道所說有關這寶物的功能，並沒有言過其實，現在更是証明這寶物的確有如此這般神奇的功能，只是不知為什麼，隔了這麼長的時間，才得以和大汗會面。」

「都是楚材無能，當年依照真人在這個寶物上的設定，按照大汗的年歲，可以有每六十五年相會一次的機會，楚材罪過，沒有能夠及時完成大汗的托負，沒有將這個寶物的祕密，適時交代給適當的後人，導致拖延了和大汗會面的時機，一直延誤到今天，一切都是楚材的罪過，若非今日這一位牧先生讓這旋天儀寶物重見天日，否則在下恐怕再沒有機會和大汗以及真人會面了。」耶律楚材在一旁頓手投足。

「長鬍子不必自責太深，朕這一段日子，過得極為逍遙，並無遺憾之處。」成吉思汗意味深長地說。

「敢問這一位牧兄，那麼到現在，離大汗駕崩之年，已經是第幾個六十五年了？」長春真人問。

「算一算，已經是第十一個六十五年了。」牧皓天急忙回答。

「這麼久！那就是說，已經是有七百一十五個年頭了。」

「正是。」牧皓天回答。

「依照中原大地過去的歷史發展，這麼長的時間，怕不經過好幾個不同的朝代了吧。」長春真人說。

「真人所言不差。」牧皓天又回答。

「經過這麼多年，人事全非，人世間之一切，恐怕也大不相同，那如今大汗有何打算？」長春真人說。

「朕也為此事煩惱，所以把神仙召來，一方面以解多年思念之情，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問問神仙的意見。」成吉思汗說。

「回想當年，承蒙大汗的來信邀請，貧道長途跋涉，遠到西域大雪山和大汗會面，貧道即預知大汗必然會問到有關長生不老之事，於是隨身攜帶當年先師重陽真人所贈與的旋天儀寶物，一路去到西域和大汗會面。」長春真人感慨地述說。

「朕如今對於當年神仙的不遠千里而來，還是感激不盡，和神仙相處的一段時間的種種回憶，朕仍舊眷戀不已。」

「和大汗見面之後，大汗果然以長生之道相詢，貧道於是建議將大汗的靈魂，藏於旋天儀寶物之中的方式來達成大汗的要求。」

「我們蒙古人向來有在人臨死之前，將靈魂附在白駱駝毛上面的習俗，所以朕對神仙的建議以及各樣的處理方式，並不覺得驚奇。」

「但是為了達到長生不死的目的，貧道曾經預為說明，必須遵循旋天儀寶物內部的運作方式，也就是八八六十四卦再加一的定律，所謂六十五的規律，大汗會在六十五歲之年駕崩，而駕崩之後，大汗的靈魂可以藏於旋天儀寶物之中，同時只要在肉身保持不壞的情況下，每隔六十五年之際，靈魂可以從旋天儀寶物回到肉身上面，如此大汗則可以死而復生，就如同長生不死。」

當牧皓天聽到長春真人說到旋天儀八八六十四卦的定律，立刻聯想到按鈕上那八進位輸入的方式，不知兩者之間是一種巧合，還是一種旋天儀內部所設定相互對應的關係。

「這些事情，臣本來想要記錄在「玄風慶會錄」中，但是大汗囑咐這些事情一定要極度保密，絕對不可以讓外人知道，所以這些事情，當時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而已。」耶律楚材在旁邊補充。

「為了達成這樣一個死而復活的天機，貧道也於同年仙逝，在冥冥之中看管，以確保大汗的計畫沒有差錯。」

「朕本以為神仙可以長命百歲，想不到為了朕，而如此折壽，朕于心不安。」

「大汗當年賦與貧道總管天下道教的權力，貧道得以有機會為天下蒼生做了許多善事，貧道至今感激不盡，貧道能夠為大汗做如此些許小事，何足為道，況且貧道當時已年近八十，活的足足有餘了。」

「神仙是方外之人，對於生死，自然看得很淡。」成吉思汗嘆了一口氣。

「貧道想再請問牧皓天先生，在大汗駕崩之後的六十五年，是什麼時代？」長春真人這時轉問牧皓天。

「正是大約大汗的孫子忽必烈汗駕崩前一兩年的時間。」牧皓天又屈指算了一下。

「這就沒錯了，大汗若是在第一個六十五年死而復生，那忽必烈是大汗的孫子，自然會甘心聽命於大汗，如此，大汗仍舊可以領導自己心愛的子民，縱橫天下。」長春真人拂掌而說。

「可惜這都是因為臣的疏忽無能，壞了大汗和真人的如此天大的計劃。」耶律楚材再度懊悔地說。

「那麼在大汗駕崩之後的第二個六十五年，又是什麼時代呢？」長春真人又問牧皓天。

「正是忽必烈在東方的土地所建立的中國元朝最後的十年左右，之後，這一片土地上接著就建立了所謂的大明王朝。」牧皓天回答。

「所以在那個時候，人們應該仍舊會聽命於大汗的領導。」

「沒錯，之後的時間，其他的幾個大汗的子孫所建立的汗國，也相繼被當地人陸續推翻，直到距今幾十年前，在中亞一帶，仍舊有人號稱是蒙古人的後代，長期統治著當地。」

「所以直到今天，才一切改觀，所以看起來如今外面的世界，恐怕是一個大汗完全陌生的環境，反過來說，這所有的人對大汗過去種種功業也應該是相當陌生了。」

「不然，現在世界上的人，對於成吉思汗過去的偉大成就，仍舊相當了解和祟拜，甚至也有人專門從事研究，所以對大汗的功績其實並不陌生。」牧皓天急忙由衷而言。

「是嗎？朕倒是很想聽聽，他們是怎麼評論朕的？」

「如今世上的人，非常敬佩大汗當年的功業彪炳，並且一致尊稱大汗為一代天嬌。」

「臣相信，以大汗的天縱英明，只要重新回到人間，必然會再度興起一陣風雲變化以及轟轟烈烈的成果，再加上旋天儀寶物的偉大神奇功能，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定都可以重振聲威，再一次的君臨天下，只是如今還需要有人能夠善用旋天儀寶物內的絕世妙用，以此扭轉乾坤。」耶律楚材語氣激昂地說。

「你說的也許沒錯，但是朕只是覺得，在那個原來無窮無盡的空間裏面，朕覺得原本真是無憂無慮，為什麼來到這個和人間相關的空間，卻反而開始感到無比的憂傷，慚愧和煩惱。」

「大汗的意思是．．．」長春真人不解地問。

「朕怎麼忽然覺得，對生前的很多事情，開始感到後悔，感到惋惜，這是以前很少有的感覺。」

「恕臣愚鈍，不太明白大汗的意思。」耶律楚材也同樣不明究理地問。

「譬如說，朕忽然非常懷念自己的母親，想她一生之中，總希望朕多花時間陪傍在她的身邊，當她臨死的時候，朕還在各地征伐，沒有能夠親眼看到她閉上眼睛，至今想來深為遺憾，想她在父親被塔塔兒人暗算之後，在被族人拋棄之下，把我們幾個兄弟辛苦養大成人，含辛茹苦，真的是沒有過過幾天的好日子。」

對於成吉思汗的感慨，眾人默默聽著，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朕年幼的時候，甚至因為一時氣憤，殺死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讓母親傷心，如今想來，確實是後悔不已。」

「大汗在人世之間，立下了蓋世功業，這些應算是小節了。」耶律楚材安慰說。

「而且是大汗年幼的時候所為，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長春真人也說。

「朕對自己的原配夫人孛兒帖，也感到內疚，她跟了我一輩子，其間又給人搶走，受盡屈辱，我也沒有給她過過太多的好日子，想想父親在我八九歲的時候，帶我到她的家裏，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回想起來，是我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時光。」

眾人再度沈默著。

「還記得忽蘭妃吧？」成吉思汗又說。

「忽蘭妃和大汗一起西征花剌子模，沿途體恤軍民，不幸途中病逝，是偉大的蒙古女中豪傑。」耶律楚材說。

「在那一段征伐的時間，朕每夜都有被征服來的女人陪伴，很少碰過她，再加上朕把她和朕所生的兒子，從小就強迫讓別人撫養，現在想起來，朕是不是對她太無情了，才讓她鬱鬱寡歡而死。」

「大汗不必太過自責，忽蘭妃花了大部份的時間照顧軍中傷患，軍中傳染病又多，忽蘭妃或許是因傳染病而過世，算是死得其所。」耶律楚材說。

「不知她和朕所生的兒子，後來如何？」

「闊列堅是一個勇敢的蒙古戰士，後來在一場戰爭之中陣亡，沒有辱沒大汗和忽蘭妃的傳承。」耶律楚材說。

「朕也懷念那一對溫柔的姐妹花，也遂和也速干姐妹，好在朕最後的一段日子，在征伐西夏的時候，有也遂妃陪伴，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日子。」

「也遂妃在大汗駕崩之後，原要追隨大汗而去，是臣一再勸說，才打消此念頭。」

「在下曾經在蒙古草原之中，遇到一批稱作達爾扈特人的，如今仍舊在保衛著大汗的英靈，他們在山洞之中，仍舊膜拜大汗以及剛剛大汗提及的幾位皇后及后妃的畫像。」成吉思汗的話讓牧皓天想到在蒙古草原遭遇達爾扈特人的情境。

「那是朕生前指定護衛朕的一批由博爾術所帶領的人，想不到他們的後代仍舊如此忠心，真是難為他們了。」

這時候，牧皓天忽然聽到旁邊發出了一陣呻吟的聲音，轉頭一看，那重傷多時，一直昏迷不醒的小蒼博士，此時卻是睜大的眼睛，盯著旋天儀看著，口中則以微弱的聲音說著：「成吉思汗真的在這儀器裡面嗎？」

牧皓天才忽然醒悟，這個一直以為已經昏死的小蒼博士，恐怕已經清醒了一段時間，弄不好還聽了好一段剛才的談話，只是自己等人，一直專心在旋天儀儀器裡的發展狀況，也就一時沒有察覺罷了。

「自然是成吉思汗的靈魂，而不是大汗的身體。」牧皓天順口回答。

「靈魂？怎麼可能。」小蒼博士繼續以微弱的聲音說。

「在旁邊講話的這個人是誰？」這時候成吉思汗的聲音從旋天儀中再度傳出來。

「就是我剛才提到，目前佔領部分中國，也就是當年的忽必烈汗國，大部分沿海地區的日本國的一位先生，名字叫做小蒼博士，其實他已經身受重傷，所以說話聲音相當微弱。」牧皓天忙解釋。

「敝人是大日本帝國的歷史博士，專門研究與古代蒙古相關的歷史，對於大汗的功業彪炳向來崇拜，今日有幸和大汗交談，深感榮幸。」小蒼博士的聲音開始顯得比較高亢起來。

「聽口氣，你好像有問題想要問朕？」成吉思汗說。

「敢問大汗看到我日本帝國在這一場戰爭之中的結果如何？」看起來小蒼博士還是念念不忘日本在這一埸戰爭中的展望。

「哦，朕看到你們的軍隊在這一場戰爭之中，不少的屠殺行為，這讓朕想到當年朕在各處征伐時候的情景。」成吉思汗又說。

「霸道都不會長久，唯有王道才能夠長長遠遠，這是歷史不變的道理。」耶律楚材在旁邊說。

「長鬍子和朕提過無數次，現在朕更能體會這層道理。」成吉思汗又說。

「那日本國的戰爭結果是、．．」小蒼博士仍舊契而不捨地追問。

「方才長鬍子不是已經說明了嗎。」成吉思汗又說。

「哦，我明白了，臨死之前能有緣和大汗溝通交談，我死而無憾。」小蒼博士說完，頭一歪，牧皓天用手一摸，發現人已經沒了氣息，牧皓天嘆了一口氣，用手把小蒼博士的眼簾蓋上。

作者 : 劉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