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密碼之三-11

五十一大汗英靈

漁船的主人，是一個忠厚老實的漁夫，小倉博士躺在甲板上面昏睡者，牧皓天和埃森坐下來休息，漁船正要開動，牧皓天忽然看到海面上有一個漂浮的物體，還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牧皓天心裏一動，立刻用手上的手電筒照去，驚喜地發現，竟然是那個旋天儀，於是立刻要漁船的主人幫忙一起打撈上來，仔細一看，旋天儀的所有按纽仍舊發出燦爛的光芒，看起來並沒有因為浸泡在水裏面而有任何損傷的樣子。

漁船於是開動，往漁船的主人家鄉開去，那應該是在一個被日本人控制的中國沿海地帶，牧皓天看到埃森由於過度的疲倦，已經在漁船船艙內睡著了，受傷的小倉博士也許由於傷勢頗重的關係仍在旁邊昏睡不醒。

牧皓天仰頭看著天空中又圓又大的月亮，心中忽然想到，今天不又是一個月中月明的晚上嗎，立刻想起當年金覓覓給自己的第三個錦囊，這個錦囊，自己還小心翼翼地收存在懷裏口袋之中，今天應該到了能夠打開的時候，牧皓天於是立刻取出這最後一個的錦囊，小心謹慎地打開來，看到一張放在裏面的紙張上面仍舊是畫了一張圖畫，圖畫之中，一個面貌姣好的古裝女子倚靠著門，望著遥遠的天空，好似在等待什麼似的，下面則寫了一首元好問的詩。

「微步生塵，殘妝暈酒，朱門如海空回首。東風正有去年花，柔條去作誰家柳。细雨春寒，青燈夜久，孤琴未暖還分手。夢中見也不多時，怎生望得長相守。」

詩中的意思，寫得相當明顯，牧皓天看了，想到那一段在遺世山谷的經歷，也想到在那個也是明月高掛的晚上，和山谷中的年輕人，一起唱歌跳舞歡度的晚上，同時也想到在許願潭邊，從水潭中所出現潭底魚群散發出來光芒的神祕現象，禁不住內心波濤起伏，這幅畫中，所畫的倚門女子，難道畫的就是金覓覓本人，正在那裏等著自己能夠去和她常相廝守。

牧皓天想到這裏，一股甜蜜之意昇上心頭，牧皓天內心糾葛了一陣，再低頭看錦囊內部，裏面則還附了一張手筆畫的地圖，仔細一看，竟然是通往那遺世山谷的一份簡略進出路徑圖。

看著夜空中的明月，想著想著，牧皓天又想到，在那個蒙古之旅，和矢烈真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天上高掛皎潔明月的夜晚，在那個成吉思汗心目中的聖山之中，飲酒狂舞談心作樂的情況，曾是多麼美好的回憶，但當想到矢烈真的失蹤，牧皓天禁不住更是百感交集。

這時牧皓天轉頭看著旋天儀，心中忽然靈光一閃，何不現在試著和旋天儀溝通，看能不能從中看到那遺世山谷現在的狀況，或是追尋到矢烈真的蹤跡，試著了解當時在那聖山之中所發生的情況，想到這裏就立刻行動，牧皓天於是心情嚴肅地盤膝坐在旋天儀的前面，集中精神，開始進入深度的冥想思考之中。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從旋天儀之中，忽然感覺到出現一片閃爍不定的，看起來是以前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現象，牧皓天一方面繼續努力的與旋天儀溝通，另一方面心裏狐疑不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旋天儀裏面出現了什麼樣的狀況。

這時，夜空如洗群星閃爍的海面天空之中，原來是平靜無波的海水上面，忽然雷聲隆隆，閃電大作，海水開始翻騰，立刻出現了一片驚濤駭浪的景象，這樣的變化，令人驚駭不已，牧皓天也著實嚇了一跳。

卻在這個時候，牧皓天眼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像，這影像慢慢地擴大，看過去，是一個留著長髮的東方女子，正向自己飄飄裊裊地走過來，那女子走近之後，仔細一看，竟然是那個不知去向的矢烈真，牧皓天震驚不已，心裏想，這是在夢境之中呢？還是在虛幻之中？只見那個女子，臉上忽然也露出驚異的表情開口：「是牧先生嗎？不記得我是矢烈真了嗎？

「矢烈真嗎？真的是你嗎？怎麼可能，我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幻境之中？」

「不，這是真的，這是一個真實的感覺。」

「怎麼可能，你不是那天夜裏，在聖山之上失蹤了，我們找你找得好苦，你到底去了哪裏？」

「我去到了月亮之中，就像我們古老神話的傳說一般，我如同到了仙境，這裏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沒有生離死別，也沒有悲歡離合，看啊，多麼一個美好的地方。」

「到了月亮之中？怎麼可能？難道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到了月亮之中，可以和成吉思汗會面的古老傳說嗎？」

這時候，在牧皓天腦中所出現的影象之中，忽然另外出現了一個頭髮斑白的老者，這個人腦後面梳著一個辮子，嘴上留著鬍鬚，頭上的頭髮看起來些微的稀疏，而身上的穿著，則顯得相當古怪，臉上的表情，顯現出一種看起來自然而天生的震攝人的威力，這時候這個人開口說話：「矢烈真，這是什麼地方，朕怎麼從來沒有來過。」

這個人是用一種特殊的言語在講，但是牧皓天卻很容易了解他所講的話中的意思，牧皓天正在纳悶，眼前這個頗具威儀的長者到底是誰，這些難道是從旋天儀裡面傳出來的影像嗎？而旋天儀之中又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呢？這時，這個看起來極有威嚴的人又再度開口：「朕到底在什麼地方，為什麼和以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你這個裝扮奇怪的人又是誰？」

「我叫牧皓天，請問閣下是什麼人？」牧皓天狐疑不定地說。

「朕是鐵木真，也是成吉思汗，你是誰？」那個人神態莊嚴的又重複地問。

「成吉思汗？什麼意思？我不懂？請你再說一遍。」牧皓天聽了如同五雷轟頂，一時之間結結巴巴起來。

「朕是蒙古大汗成吉思汗，你到底是誰？」那個人又重複說了一遍。

牧皓天這一下腦袋中著實轟然一下，總算終於明白這個人說話的意思，於是又確認地說：「你是說你就是那一位統一蒙古的成吉思汗鐵木真。」

「你說得沒有錯，那正是朕。」那個人又口氣肯定地說。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旋天儀內部呢？」

「什麼？旋天儀？哦，朕知道了，你說的就是神仙送給朕的那個寶物。」成吉思汗接著說。

「神仙？」

「就是那一位長春真人邱神仙。」

牧皓天聽了恍然大悟，當年成吉思汗和長春真人在花剌子模會面的時間，曾經尊稱長春真人為邱神仙。牧皓天這時候轉頭發現，原來在船艙之中休息的埃森，也來到自己的身邊，看來埃森可能是被方才旋天儀劇烈的變動，以及海面上忽然發生的驚天動地情況所驚醒過來，這時候埃森也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大汗不是在多年前駕崩，如今怎麼會在這個小小的旋天儀裏面呢？」牧皓天還是非常納悶地問。

「朕指的自然不是朕的肉身，而是朕的靈魂。」

「靈魂藏在旋天儀裏面？」

「沒錯，當年朕曾經問神仙有關長生之道，神仙口述，肉身沒有長生之道，但是靈魂卻可以，如同我們蒙古古老的傳說一樣，靈魂是可以附在白色的駱駝毛，以及黑穗「蘇勒定」的靈旗上面，神仙告訴朕，他無法讓朕長生不死，但卻可以將朕的靈魂藏在寶物之中，歷千年而不衰。」

「大汗的意思，大汗的靈魂，在這個旋天儀之中，待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沒錯，但不僅僅是在這個寶物之中，而是在整個寰宇之中遊走，後來看到這個女娃兒，就喚她過來和朕作伴。」

成吉思汗的這一段話，立刻讓牧皓天回想到當年存放在厄爾多斯的成吉思汗的衣冠塚及黑穗靈旗的事情，看起來這些習俗和傳說，都是其來有自，恐怕都和這個旋天儀有些關聯，尤其旋天儀是球體黑色再加上白色的鍵盤，牧皓天接著又問：「那麼大汗知道自己的靈魂在旋天儀之中有多久的時間了？」

「朕在這裏，沒有時間的感覺，倒底過了多久，連朕自己都不知道，那麼，你告訴朕，你處身的年代是什麼？」

「我現在的年代是西元一九四二年。」牧皓天剛一說完就覺得後悔，因為他相信成吉思汗不可能會了解西元一九四二年這個年代的意思。

「西元一九四二年？朕不懂你的意思。」

「這樣說吧，我現在的年代和大汗的那個時代，大約有七百多年時間的差距。」

「七百多年，那真是很長的時間，看起來，神仙當年沒有騙朕，想不到朕的靈魂，在這個寶物裏面，一待就待了這麼長的時間。」

「那麼，這麼多年的時間，大汗都做了些什麼？感覺如何？」

「在這裏，沒有時間的限制，也沒有空間的感覺，朕一個人整日和長生天在一起，可以隨意來去，不像以前有大批的隨從人員跟隨，而今倒是顯得輕鬆自在，日子比以前煩惱少了很多。」

「奇怪，我過去多次和旋天儀溝通，卻沒有遇到過大汗，為什麼這一次卻意外地碰到了呢？」

「是啊，這麼久以來，除了這個女娃兒，你也是我第一次溝通的人，朕只是忽然之間覺得，當朕正在那無限空間自由自在遊走的時候，忽然接受了一股強大的能力，隨後朕忽然之間，好像從原來的空間來到了這個空間，老實說，朕實際上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強大的能力？我不明白大汗說的是甚麼意思。」

「你這一問，其實朕也不明白。」

在旁邊的埃森這時候忽然挺身坐起，口中喊著：「我有一個想法。」

牧皓天轉頭看著埃森，看來埃森也聽到了剛才兩人之間的說話，而且似乎也能夠清楚地了解其中的含意。

「剛才旁邊這個說話的人又是誰？」

「是一位叫做埃森的人，他是一位德國著名的科學家。」牧皓天解釋。

「德國，朕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在成吉思汗那個時代，自然沒有德國的存在，成吉思汗當然也不知道這個名字，牧皓天正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忽然靈機一動：「大汗有一位傑出的孫子，名字叫拔都，大汗應該還記得。」

「自然還記得，是朮赤的兒子，他小的時候常常在朕的膝蓋上玩耍，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

「拔都和大汗的一位手下大將速不台將軍曾經率領蒙古軍隊西征到西方歐洲的奧地利維也納一代，這個埃森就是當時那一帶人的後代。」

「朕明白了，想朕當年西征花剌子模的時候，速不台和哲別確實是遠到西邊攻占了一些地方，那邊的人，長的都是藍眼睛黃頭髮，聽說那一帶人的國家，相當貧窮，沒有什麼可以掠奪的。」

「大汗說的沒錯，當時大汗時代那一帶地方的西方國家，確實是比東方國家貧窮而落後，但是最近這兩三百年之間，他們倚靠著優勢的科技文明，反而一切似乎反而超越了東方。」

「是嗎，這倒是很有趣，那麼剛剛他說，有一些想法，就說來給朕聽聽吧。」

牧皓天回頭對埃森使了一個眼色，埃森於是開口：「我猜想，大汗原來所處的空間，是不是沒有時間的限制，也沒有空間的感覺，沒有煩惱，沒有痛苦憂愁，來去自如，舒暢無比。」

「是啊，朕整日和長生天在一起，自然快樂無比。」

「而現在大汗回到了原來人類相關的空間，人世間的煩惱隨之跟著而來。」

「你說的一點不錯，感覺起來確實是有這樣的感覺。」

「兩個空間之間，若要互相來往，我們在科學上有一種所謂的穿透效應，要達到這樣的穿透效應，必須依靠外界提供的能量來達到穿透的功能。」

「朕雖然聽不太明白，你還是繼續說吧。」

「外界的能量，應該來自於這一位牧皓天先生，牧皓天兄，我想問一下，這一次你設法和旋天儀溝通聯結之前，你有特別思想過一些特殊而能夠讓你心情非常激動的事情嗎？」

牧皓天馬上想到，自己坐在旋天儀前面的時候，先想到金覓覓以及遺世山谷那一段美麗令人難忘的回憶，接著又想到矢烈真以及她失蹤的事情，這些確實讓自己的心情，激動莫名，澎湃不以，但是對於這些事情，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啟齒。

「你不說我如何知道。」埃森有些著急地催促。

「在這樣皓月當空的時候，我當時想到遺世山谷有關一位美麗姑娘的事情，以及以前蒙古之旅一件令人傷心的往事。」

「這就對了，就是因為那些事情，大量增加以及激發你的腦活動的能量，而這個能量，一瞬之間，傳給了在另外一個空間的大汗，於是大汗從那個永恆的空間，得到足夠的能量，再經由可能所謂的穿透效應，來到目前這個空間，才能夠和我們如此溝通。」

「聽起來非常有學問，雖然朕聽不明白，但朕總是尊敬有學問的人，不管如何，朕姑且暫時相信你所說的。」成吉思汗爽朗地說。

牧皓天雖然也是聽不懂，但仍舊用手拍拍埃森的肩膀，表示欣賞他的見解，埃森也表情得意的咧著嘴笑。

「既然你提到他是所謂那些西方國家的後代，那你呢？」成吉思汗的這一問話，顯然是在回頭問牧皓天。

「我則是自古中原人的後代。」

「中原？」

「就是那個在你們南方，後來被蒙古所滅的金國以及宋國的地區，大汗是否記得，大汗臨死之前，曾經教導幾個兒子如何消滅金國及宋國的策略。」

「朕想起來了，其實那些方略，也是經由這個寶物才領略出來的，如今朕倒是很好奇，想知道結果金國是如何被消滅的？」

「是大汗的兩個兒子窩闊台以及拖雷聯手倚仗大汗生前的指示謀略而消滅的。」

「不錯，朕這兩個兒子，還算是孺子可教，既然講到這些，你無妨告訴朕，這幾百年間發生的事情吧。」

「這就要恭喜大汗，大汗的子孫，在當時，建立了人類歷史上一個佔地最龐大的帝國。」

「此話怎講？」

「蒙古後來形成了四個大的汗國，包含北方由拔都所建的金帳汗國，西方的察合台汗國，以及西南方由拖雷的兒子旭列兀所建的伊兒汗國，和東方的由忽必烈所建的中國。」

「是嗎？看來朕這些兒子孫子還算爭氣，沒有讓朕丟臉，那麼後來呢？」

「可惜的是，這幾個汗國互相之間，反而相互爭鬥，經過一兩百年，或者更久，都陸續被當地人取而代之。」

「幾百年後的事，朕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人世之間起起伏伏，當年長鬍子耶律楚材都跟我提過了，歷史反反覆覆之間，好像都是如此。」成吉思汗沈默了一陣說。

「既然大汗提到耶律楚材，敢問這旋天儀寶物的執行運用，是否都是由耶律楚材來處理。」

「沒錯，不僅僅是這個寶物，朕的大小軍國大事，都是由耶律楚材辦理，他是一個難得的忠心人才。」

「所以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那耶律楚材應該才是真正懂得實際運作這個旋天儀寶物的人。」

「事實上，除了長鬍子耶律楚材以外，神仙邱真人自然也是懂得的。」

「那是當然。」牧皓天講。

作者 : 劉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