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波羅祕錄-16

十六世外桃圍

這時牧皓天看看天色已晚，於是建議大家回到住所休息。山谷中的夜晚，特別的寧靜，除了聽到野外的蟲叫聲以外，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牧皓天睡了一個這一陣從來沒有這麼甜美的好覺。

隔天早上，金覓覓再度來到牧皓天等人的居所，還要帶他們去不遠的半山上面，參觀瀏覽整個山谷的風景，出乎意外的，麗塔等人選擇待在處所，要花一天時間來研究此處那些古典的瓷器和家俱。金覓覓於是單獨帶著牧皓天，來到一個半山上的瀑布旁邊，兩人特地選了一個能夠觀欣賞看整個山谷風景的絕佳景點處盤膝坐下來。

牧皓天先開口：「你們這山谷裏面，幾百年下來，建立了一套自給自足的小型社會，確實是相當的了不起。」

「沒錯，幾百年下來，我們建立了自己的一套農耕及捕魚系統，能夠提供充分的食物給山谷中所有的居民。」金覓覓頗引以為傲地說，「同時也培養了養蠶織布及房屋建築的技術，加上山谷中本來就具備的各種天然木材，可以充分作為房屋建築的材料之用。」

牧皓天聽金覓覓款款而談，專心聽著：「所以我們確實是不需要外來的東西，人人可在這裏安居樂業，除了偶而我們需要出到外面採購醫療治病所需要的藥材用品之類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這一次我們會在外面遇到你們的原因。」

「其實外面的世界，日新月異，也有很多可取之處。」牧皓天禁不住評論。

「當然，你說的也沒有錯，譬如說，我就聽說，你所來自的那個被稱作美國的地方，就是一個非常先進文明的地方。」金覓覓莞薾一笑，「但是你對那邊所有的事情，都是那麼滿意而知足嗎？」

金覓覓這一問，倒是把牧皓天問得不知如何作答，金覓覓繼續說：「聽說現在外面的世界，正是烽火連天，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都是互相攻伐，正打得不可開交。」

「希望這些都只是短暫的現象。」牧皓天嘆了一口氣。

「但就我們知道，在過去幾百年的歷史之中，這樣的事情，重覆了又重覆，」金覓覓繼續說，「自從我們金朝被蒙古滅了之後，聽說那蒙古人建立了新的王朝，之後又被一個姓朱的漢人，將蒙古人趕回到他們原來北方的老家。」

「沒錯，一個曾經當過和尚的姓朱的漢人，他建立了中國的明朝。」牧皓天補充。

「做和尚的，不是應該慈悲為懷嗎，怎麼幹起打天下的勾當？」金覓覓表情不解地問。

「大概是要普渡眾生，拯救眾人吧。」牧皓天隨口說，但心裏卻在嘀咕，這問題應該去問那個在地下的明太祖朱重八，而不是來問我吧。

「改朝換代不是要殺很多人的嗎，怎麼會是拯救眾人呢？」

「事實上，蒙古人所建立的朝代，控制了大約快一百年的時間，其中大部份的皇帝都是昏庸無道，以致政治混亂，民不聊生，人民只好群起來反抗而推翻了他們。」牧皓天耐心解釋著。

「成吉思汗的後代還會這麼不肖，真是難以想像。」金覓覓天真地說。

自古到今，歷朝歷代，興衰起伏，開國之君英明，亡國之君昏庸，從來就是這樣發展的，但是這樣的事情，如何向一個只看到七百年來，一個永遠和平發展的山谷中的清純女孩子說呢？牧皓天默然著。

「蒙古人當年佔領我們金朝中都的時候，幾乎把所有金朝的宮殿都毀了，後來重新建立了一個新的大都，」金覓覓又說，「而聽說那姓朱的漢人，接著又把蒙古人的大都建築燒得一乾二淨。」

「這好像永遠是勝利者自古至今不變的惡劣習慣吧。」牧皓天不得不點頭承認。

「但是聽說那姓朱的漢人所建立的王朝，之後又被我們女真人的後代取代了。」

「那就是所謂的清朝，既然是你們女真人的後代，你們為什麼不離開山谷，加入他們呢？」牧皓天問。

「那清朝不是現在也消失了嗎，所以還是我們這樣自己在山谷裏面，過自己的日子好，何必到外面去淌那些渾水呢。」金覓覓正色而說。

牧皓天心裏想，說的也是，短暫的輝煌，未必能永遠，有時抱殘守缺，也許倒能夠長長久久。

「還聽說那些類似你帶來的朋友，那種黃髮碧眼的西方人，後來攻打進出北京城好幾次，燒殺擄掠，無惡不做。」金覓覓繼續說，「甚至將一個經過好幾代皇帝苦心建立的非常美麗而又充滿珍奇異寶的花園，燒得一乾二淨。」

「那花園名字叫做圓明園，真是一場中國人的歷史浩劫。」牧皓天無比惋惜地說。

「這樣的浩劫，在歷史上已經發生了不曉得多少次，而現在北平城不是又被日本人佔據嗎？類似這樣的事情，以後又不知道會如何發展呢？」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牧皓天有感而發。

「其實這些外面的事情，也只有我們這些有時候出去採購藥材的人，才略為知道一二，對於山谷中大部份的人，這座山谷，就是他們所有生活的範圍，對於外面的事情，他們也不是很在乎的。」金覓覓笑著說。

這樣的狀況，牧皓天確實是很難理解，但是聽金覓覓講了這麼多歷史事情，看來他們雖然避居在這山谷之中，也不是全然對外封閉的，但聽金覓覓的口氣，好像是以局外人的身份來講這些事情，乍聽之下，讓牧皓天有些奇怪的感覺，但轉念一想，相對於「文明」這兩個字而言，他們山谷中的人確實是一種處身在外的局外人，而這些所謂文明進步的現代人，種種無止盡的鬥爭殺戮，弱肉強食，而文明所帶给人類的，難道都是全然的好處嗎？牧皓天自己都沒辦法自圓其說，更別說來與金覓覓爭辯。

金覓覓看到牧皓天被自己說得一時啞口無言，有些過意不去：「很抱歉，我這樣說，也不是針對你而言，我也不過是在述說事實，加上一些自己的感想罷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其實你講的都非常有道理，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你們的山谷世界比較好，還是我們外面的世界比較好。」牧皓天連忙搖頭解釋。

「那自然是由你來評斷，我能說什麼呢？」金覓覓嫣然一笑。

「那是自然。」牧皓天點頭稱是。

牧皓天轉念一想，接著略為轉變話題：「在過去幾百年之間，難道就沒有山谷以外的人，意外地進入這個山谷嗎？」

「若說幾百年以來，我相信也不可能完全沒有，但應該是相當稀少。」金覓覓想了一下回答，「我相信我們這個地方相當隱密，外人應該不容易找到。」

從這一次來的過程，牧皓天也了解到這一點，點頭贊同，金覓覓又說：「所以我相信，外人意外進入山谷的情況，應該相當少有，事實上你們是個特例，若不是因為發生那樣的狀況，我爹也不會隨意邀你們進來。」

想到金爺的爽快俐落，牧皓天相當折服，又問：「有山谷內的人，希望到外面定居的嗎？」

「沒有人喜歡到外面去的，每個人都滿足於我們這裏的一切，為什麼要出去呢？」金覓覓展眉而笑。

聽起來，好像牧皓天所提的問題相當可笑似的，牧皓天只好乾笑一聲，話鋒一轉，對於昨天在祠堂之中所看到年輕男女的畫像，仍不死心：「有關昨天在祠堂之中所看到年輕男女的畫像，你們這裏是否有一些老人家，對過去歷史典故比較熟悉的，也許知道那畫像的一些來龍去脈。」

金覓覓自然了解牧皓天的用意，著實低頭想了一陣，低頭沈思的樣子，嬌態迷人，牧皓天正看得忘神。金覓覓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用手掌輕拍著腦袋：「你這一問倒是提醒了我，我們村裏面確實是有一位大約至少有一百多歲的長著，也許跟他談一談，從他口裏面或許可以得到一些我們這裏過去比較久遠的歷史掌故。」

牧皓天聽了，心裏又燃起一些希望，急切地問：「那太好了，是不是可以方便他與我們談一下？」

「當然可以，這一位長者我們都叫他顏老伯。」金覓覓回答，「但我需要事前提醒一下，由於年紀實在太大的緣故，他的耳朵很重聽，而且只會講傳統的女真話，在溝通方面，可能要多費一些功夫。」

金覓覓這一講，讓牧皓天原來幾乎要掉到谷底的心情，一下子又提了上來，馬上說：「那就麻煩明天替我們安排引見一下。」

「有何不可，明天就帶你們去。」金覓覓欣然同意。

金覓覓說完，忽地縱身而起，單腳而立，擺了一個金雞獨立優美穩健的姿態說：「我來打一套祖傳的拳法给你看，替你解解悶。」

牧皓天見金覓覓單腳獨立，卻穩如泰山，牧皓天雖是一介書生，但也看得出來金覓覓必然有一番了得的功夫，於是雙手鼓掌：「求之不得，願一睹為快。」

只見金覓覓拳腳舒展之間，開始虎虎生風：「這第一招是，湍聲洶洶落懸崖。」

幾個拳法下來，連牧皓天這樣的門外漢，也都可以看得出來，出拳招式確實是相當的精妙俐落。

「這第二招是，見說蛟龍擘石開。」金覓覓接著說。

只見金覓覓單手急硾下去，接著忽然招式變更：「第三招是，安得天瓢一翻倒。」

然後又是一陣快速狂風暴雨似的拳法：「第四招是，躡雲平下看風雷。」

打完之後，金覓覓雙手抱拳：「其實這些也都是從元好問的詩句中，轉化出來的拳法，既能健身，又能禦敵，你看如何？」

牧皓天讚不絕口，心想這金覓覓不愧是巾幗英雄，若在古代，必然是花木蘭或穆桂英之流的女中豪傑之輩，確實是不可小覷。

這時牧皓天舉頭看天色不早，於是建議兩人下山，這一趟，讓牧皓天對金覓覓更是刮目相看，兩人回程很快地回到山谷住所，各自早早休息。

隔天，金覓覓果不食言，如约帶著大家來到一個山谷裏面，一座相形之下比較老舊的房子，眾人進到屋內，就看到一個老者，留著長長的鬍鬚，正坐在搖椅上打著盹。

金覓覓上前輕拍了一下老者的肩膀，老者一瞬之間被驚醒，看到幾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站在面前，驚異不已，金覓覓於是用那一種牧皓天等人完全無法了解的女真話，與這個老者溝通，幾句話之後，老者總算從夢中完全清醒，同時大概也了解了牧皓天等人來此的目的。

金覓覓於是請大家圍繞著老者坐下來，然後說：「這樣吧，你們提問題，由我來做翻譯，以方便大家溝通。」

牧皓天自然同意這樣的溝通方式，而事實上這種溝通可能要更複雜的是，牧皓天還要把金覓覓的話，再用英文約略地轉譯給海弗等二人聽，金覓覓接著暗示牧皓天先發問。

「我們想先問一下，就老先生所知道的，那山谷祠堂到底有多少年的歷史，最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牧皓天開口。

老先生果然是非常重聽，金覓覓需要聲如洪鐘地翻譯過去，老先生才能聽懂牧皓天的意思，老先生透過金覓覓的翻譯：「山谷祠堂至少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

「那最早可追溯到多久以前？」牧皓天接著問。

「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當年我們的祖先金朝的時期，而這些也都是老先生的祖父跟他提起的，他的祖父也是相當高齡，就像他一樣。」老先生的回答。

牧皓天聽了相當興奮，看了麗塔等三人一眼，又問：「老先生是否記得，在那祠堂中所畫的年輕男女畫像的故事來源嗎？」

「也許以前還知道這故事的來龍去脈，但現在年事已高，真的已經都不記得了。」老先生著實努力地思索了一陣才回答。

這句話就讓牧皓天覺得如同被棒子擊了一下，相當失望，正不知下一步要怎麼問，看著老先生的垂垂高齡，其實牧皓天心裏也很懷疑，自己還能問出什麼明堂出來，於是只好帶著眾人告辭離開，回到山谷中的住處。

牧皓天現在越來越懷疑，這個山谷恐怕和自己等人所要尋找的顏欣兒與卡赤，甚至是那個比得之相關的事情，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雖然對於這一片與世隔絕如同仙境的山谷，有著無比的喜愛，但是麗塔等人，終究會在適度的避開日本人可能尋找的風頭之後，而決定離開這裏來繼續他們尋找旋天儀的任務和使命，到那時，自己當然也只好跟著大夥離開了。

當天晚上，顏忠義和金爺邀請眾人一起晚餐，還包括張永父子。牧皓天和麗塔以及海弗和陳沃夫四個人準時赴約，同席的還有金覓覓以及那一位高齡的顏老先生。

席間，所上的菜餚，都是相當傳統中國式的，但大抵都以蔬菜．魚類及五谷雜糧為主，所做的樣式，都是牧皓天在過去，幾乎是沒有看過或是吃過的，席上也提供一種特殊的酒，更是牧皓天過去從來沒有品嘗過的，味道相當令人回味，所用的碗盤和酒杯，牧皓天相信，至少可以回溯到幾百年前的樣式，這尤其讓麗塔等兩個老外，不斷地把玩欣賞著。

酒席開始後，金爺先舉杯先向著張永父子：「這一次先要感謝小兄弟的拔刀相助，若非如此，我們恐怕沒有辦法順利地和大家今天坐在一起共享這一餐。」

張永父子也連忙起身回敬。「這是我們中國人都應該盡的份內之事，那些混蛋的日本人，個個該殺。」張永豪氣干雲地說。

「小兄弟義薄雲天，這樣的行徑也是我們山谷裏面的人一直謹守的準則。」顏忠義也舉杯致意。

「兩位為我們拋棄家當，實在令我覺得汗顏。」金爺朗朗地說，「兩位想在我們山谷待多久，就待多久，即使是待上一輩子，我們也歡迎。」

金爺接著轉頭向牧皓天等人：「幾位也盡情在此盤桓，有什麼需要，隨時讓我們知道。」

「金覓覓帶我們參觀了很多地方，確實是印象深刻。」牧皓天等人也回敬。

「這都是份內應該做的事情，我們就怕待客不周，只要你們高興，我們自然也高興。」金覓覓說。

「山谷之中，這麼多年來，都能夠保持如此和平共存，真是不容易，」牧皓天有感而發，「我昨天才和金覓覓談到，外面的世界纷紛擾擾，打打殺殺，早就不知翻了多少次。」

「幾百年下來，我們建立了一套自己的教育系統，」顏忠義回答，「以孔子孟子之道，教人如何待人處事，以老子莊子之道，教人看待天地及大自然萬物，因此人人都能互敬互愛，樂天知命。」

「而且都具備極高的榮譽心，只要任何人出了錯，就被大家唾棄，所以人人自我謹守，以此代代相傳。」金爺在旁補充。

「原來如此。」牧皓天恍然大悟，同時心裏也無限佩服。

「但還是需要一些基本的消遣娛樂活動吧。」陳沃夫這時候開口問。

「我們這裏，琴棋書畫，無所不教，而每到月中月明的時候，青年男女都會聚在一起，來尋找適合的伴侶。」金覓覓回答。

「我能夠有機會參觀一些這方面的教學活動嗎？」牧皓天顯得非常感興趣。

「正巧後天我會教一群小孩子彈奏古琴，如果牧先生有興趣、可以來參觀一下。」金覓覓爽快地回答。

「那是求之不得。」牧皓天說。

「外面的世界，歷經多個朝代，多少的皇帝，其中有好皇帝，有壞皇帝，有好政府，有壞政府，」陳沃夫又問道，「難道就沒有人來干擾你們這個山谷嗎？」

「不瞞您說，你們也看到，」金爺回答，「環繞這一個山谷的山勢非常的高，而且山壁光滑無比，若找不到那唯一的進出口，要想攀登山壁，是難如登天。」

「另外，你們所看到的，山壁外圍繞的约幾十公里的茂密樹林，事實上，是在過去幾百年中，我們祖先們精心策劃種植的，」顏忠義也補充說明，「這裏面隱含著八卦易經佈陣之術，不熟悉的人，怎麼走都走不到山谷進口的地方。」

「原來如此。」牧皓天恍然大悟。

牧皓天隨即將這些意思，轉達給麗塔等人了解，兩個人都驚奇不已。

「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有人偶然進來，恐怕不是被我們山谷裏面的人擊退，就是加入我們山谷之中。」金覓覓也說。

「否則你們也看不到我們今天的狀況了。」金爺再加補充。

牧皓天等人都點頭稱是。

「你們也知道，那些日本人，佔據了中國沿海大部份地區，你們這山谷恐怕是少有唯一的淨土，對於日本人的未來，你們怎麼看？」牧皓天又問。

「這樣說吧，」顏忠義回答，「依你們看，當今日本的領導者和當年的成吉思汗相比如何？」

「成吉思汗乃一代天驕，智慧氣度當世一流，自然不是當今日本天皇可比。」牧皓天說。

「蒙古人的騎馬戰術，當時堪稱第一，日本人今日的戰力如何？」金爺問。

「稱不上第一。」牧皓天回答。

「當年忽必烈征服中國的時候，有許多優秀的中國人投靠協助，而今日本人有嗎？」

「沒有，若是有，也都是一匹趨炎附勢之人，起不了大作用。」牧皓天回答。

「那結果自然就很清楚了。」顏忠義說。

牧皓天點頭稱是，心裏想，他們雖身居山谷，想不到對這件事情，倒是能夠分析得一針見血，轉頭看了麗塔等人一眼，也許由於這個題目的敏感性，以及三個人立場的特殊，麗塔等三個人都客套性地保持沈默。

牧皓天看看情況，於是轉變話題，看到坐在一邊，在酒席剛開始，吃過幾口飯之後即呼呼大睡，現在忽然又醒來的顏老先生，於是問：「不知顏老先生到底是高齡多少？」

金覓覓把牧皓天的問話翻譯過去之後，老先生回答：「已不記得自己實際有多少歲，只記得當年三十歲左右，曾經出到外面採購藥材，當時南邊發生了所謂的長毛之亂，當時的皇帝憂急至死。」

牧皓天自然知道，他所謂的長毛之亂，就是所謂的太平天國之亂，這樣算起來，這位顏老先生恐怕在一百二三十歲之間。

顏忠義這時候說：「山谷之中，接近老先生年齡的長壽之人，比比皆是。」牧皓天等人聽了嘳嘖稱奇。

作者 : 劉天一